[1]上的统计数据来看，江汉平原2007年亩均施肥量为52.19公斤，是全国平均水平26.70公斤的1.95倍，超出发达国家制定的施肥安全上限（每亩15公斤）37.19公斤。可见，江汉平原过量施肥现象明显。
笔者于2008年4月设计出农户调查问卷，同时在湖北省武汉市进行了预备调查，经过预备调查和讨论修改，设计出正式的农户抽样调查问卷。在正式开展入户问卷调查之前，确定武汉市和荆州市作为调查区域。在县（区、市）选择上主要考虑样本区域能够代表江汉平原的水土资源分布状况和农业生产特征，因此，选择武汉市辖区内的东西湖区以及荆州市辖区内的沙市区、江陵县、公安县、洪湖市作为调查县（区、市）。在乡镇的选择上主要考虑样本乡镇应在本县（区、市）具有代表性，又由于各调查县（区、市）内差异大小不同，因此，在东西湖区选取了2个乡镇，在沙市区和江陵县各选择了3个乡镇，在公安县选择了2个乡镇，在洪湖市选择了1个乡镇。样本村和农户的选择基本上遵循了随机的原则，在每个调查县（区、市）平均选择60个农户，总计300户，获得有效问卷284份，有效率为95%，达到了预期的要求。样本农户的分布见表1。
表1 样本农户的分布 单位：个
| 市 |
县（区、市） |
乡镇数 |
村数 |
户数 |
| 武汉市 |
东西湖区 |
2 |
5 |
60 |
|
沙市区 |
3 |
8 |
57 |
|
江陵县 |
3 |
8 |
65 |
| 荆州市 |
公安县 |
2 |
5 |
61 |
|
洪湖市 |
1 |
3 |
57 |
调查问卷涉及农户2007年全年农业生产的有关情况，其主要内容有以下四个方面：第一部分是农户的基本信息，包括农户的人口特征，这部分信息首先是在个人一级收集的，包括个人与户主的关系、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等；第二部分是农户的生产资源分布状况，主要包括生产性固定资产、基础设施和耕地地块等信息；第三部分是农户化肥使用的基本情况，例如碳铵、尿素、磷肥和复合肥的施用量及品牌选择等信息；第四部分是农户对施肥的主观看法，重点考察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例如减量施肥意愿、施肥量决策的影响因素、施肥技术对施肥效率的重要性等。
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与风险规避能力评价
（一）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评价
1.农户对过量施肥的认知。新中国建国初期，一方面，农民对化肥的作用认识不足，另一方面，使用化肥成本较高，农户难以接受，所以，化肥使用总量较小。1978年以后，家庭承包责任制的实施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农户对耕地的投资也更加活跃，化肥使用量迅速上升。从调查样本中可以发现，农户拥有的耕地单位播面化肥（主要包括氮肥、磷肥和钾肥）平均使用量为每亩71公斤，是发达国家认定的安全上限每亩15公斤的4.7倍，可见，过量施肥现象十分严重。但是，从农户自身来看，他们对过量施肥的认识并不统一。由于农户尚难以理解何谓过量施肥，因此，课题组在设计问卷时，采用“您在将来种植业生产中，是否愿意减少每亩化肥使用量？”这样的问题来考察农户对过量施肥的认知，结果见表2。
表2 农户减量施肥意愿情况
| 项目 |
样本数 |
比重（%） |
| 不愿意减量施肥 |
226 |
79.6 |
| 愿意减量施肥 |
58 |
20.4 |
| 样本量 |
284 |
100.0 |
从表2可以看出，在将来的种植业生产中，愿意减量施肥的农户仅占样本总数的20.4%，这意味着仅有1/5的农户意识到在过去的种植业生产中过量使用了化肥。当然，农户也有可能是从当前经济效益的角度，或者是从未来可持续种植的角度做出减量施肥决策的，但无论是从经济安全还是从生态安全的角度，至少可以说明，愿意减量施肥的农户已经意识到种植业生产中的过量施肥现象。同时，不愿意减量施肥的农户占样本总数的79.6%，虽然无法判断不愿意减量施肥的农户是否是由于尚未认识到过量施肥的事实，但至少可以说明，过量施肥尚未引起调查样本中4/5农户的足够重视。
2.农户对过量施肥造成面源污染的认知。从经济收益的角度来看，过量施肥不仅会增加农业生产成本，降低当期种植业的经济收益，而且还会对土壤造成伤害，影响未来土地产出。所以，经济收益应该是农户施肥量决策中的重要影响因素。从社会的角度来看，过量施肥会造成面源污染，进而破坏生态环境，但就目前中国的实际而言，农户对生态环境破坏所承担的责任是微弱的，所以，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农户在施肥量决策时不会或者很少会考虑过量施肥会造成面源污染。问卷调查结果也证实了这个观点（见表3）。
表3 农户施肥量决策影响因素排序
0表示该因素未在决策时被考虑。注：影响因素按照农户施肥量决策时考虑的先后顺序排序，分为1～8，即1表示第一个被考虑的因素，以此类推；
从表3可以看出，农户在施肥量决策过程中，有83.8%的农户未考虑过量施肥会造成环境污染，同时，仅有1.8%的农户把过量施肥会造成环境污染作为决策过程中首先考虑的因素，可见，过量施肥是否会污染环境并不是样本农户施肥量决策时考虑的主要因素。进一步分析发现，调查样本中，有77.5%的农户把土地质量作为施肥量决策时考虑的因素，且有48.2%的农户把土地质量作为首要考虑的因素，这表明，农民普遍认为化肥是改善土地质量的重要因素。
3.农户对科学施肥的认知。在调查中发现，农户普遍不注重深耕施肥，而是粗放地搞“大水大肥”，显然，“大水大肥”不但影响农作物吸收养分，还造成化肥大量流失，破坏生态平衡。表4 是农户对“您认为科学施肥技术重要吗？”问题的回答结果。
表4 农户对科学施肥重要性的认知
| 项目 |
样本数 |
比重（%） |
| 科学施肥不重要科学施肥重要样本量 |
26258 284 |
9.290.8100.0 |
从表4可以明显看出，有90.8%的农户认为科学施肥重要，仅有9.2%的农户认为科学施肥不重要，两者在比重上的巨大差距表明样本农户的科学意识较强，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可能会有较大的意愿采用科学的施肥方法。目前农户普遍采取“大水大肥”，而不采用科学的施肥方法，其内在原因并不是农户对科学施肥认识不足，而是其他，例如农户缺乏科学施肥培训、农户施肥量决策的惯性等。可见，调查区域农户施肥处在由传统施肥方法向科学施肥方法转变的过程中，需要充分合理地引导。
（二）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评价
农户过量施肥造成的风险主要是自然风险和经济风险，即农户长时间过量施肥，会对土地本身及周边环境造成损害，而造成的损害又反作用于农户，会影响到农户的种植业产出和家庭成员的身体健康；土地受到污染，会直接造成土壤质量下降，进而导致产出下降，甚至可能发生土地不可耕种的情况，从而给农户造成直接经济损失。无论是自然风险还是经济风险，对农户来说，可能是已知的，也可能是未知的，但是，过量施肥在未来造成的风险是必然存在的。因此，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直接关系到农户面临风险时的避险水平。笔者选择农户拥有的农业生产类固定资产、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农户户主职业和农户是否接受施肥技术培训4个指标来评价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见表5）。
表5 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
| 项目 |
特征 |
样本数 |
比重（%） |
| 农业生产类固定资产（元） |
01～10001001～20002001～3000
3001～4000
4001～5000
5000 以上 |
35 99 45 25 21 17 42 |
12.334.915.88.8
7.4
6.0
14.8 |
| 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人） |
0 1 2 3 |
20944256 |
73.615.58.82.1 |
| 户主职业（务农=0；从事非农=1） |
0 1 |
27113 |
95.44.6 |
| 是否接受施肥技术培训（是=0；否=1） |
0 1 |
21767 |
76.423.6 |
注：农业生产类固定资产主要包括：水利设备、役畜及商品畜、大中型铁木农具、农林牧渔业机械和其他生产性固定资产。
从表5可以看出，拥有农业生产类固定资产在1000元以下的农户占样本总量的47.2%，完全没有农业生产类固定资产的农户占12.3%；同时，调查还发现，农户拥有的1000元以下的固定资产都是小农具，例如水泵、耕牛等。显然，这类农户在面临自然风险时生产自救能力非常弱。从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来看，完全没有非农就业人口的农户占样本总量的73.6%，而一般来说，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越多，它对农业生产的依赖程度越低，当农业生产过程中发生风险时，农户就能从容应对，但调查样本中近3/4的农户家庭没有非农就业人口，这足以说明调查区域农户对过量施肥可能造成的风险的规避能力较弱。从农户户主从事的职业来看，户主从事非农职业的农户仅占样本总量的 4.6%，这与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指标的含义一样，当风险发生时，农户一方面难以稳定家庭的正常收入，另一方面转移风险压力大，风险损失相应较高。农户规避过量施肥风险 为直接有效的办法是实行科学施肥，从源头上降低过量施肥造成的风险，但从调查结果来看，有76.4%的农户尚未接受过任何施肥技术培训，这说明，从源头上降低过量施肥风险的发生、提高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难度较大。总之，综合上述4个指标的分析，调查区域农户的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较弱。
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的影响因素分析
（一）理论分析
对于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户来说，为了保证种植业产出大量施用化肥，一部分或许意识到过量施肥会带来较大风险，一部分或许尚未意识到或者模糊意识到过量施肥产生的巨大风险，但不管怎样，过量施肥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风险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并不以农户的认知而改变。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是一个粗放概念，可以用不同的指标去衡量，因此，也不存在某一个固定的评价标准。本文选择农户是否愿意减量施肥作为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的综合表征，其原因主要有：一是假定农户是风险厌恶者，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较多。所以，农户在未来农业生产中如果愿意减量施肥，则意味着农户对过量施肥所带来的风险有充分的认知，并以减量施肥作为规避风险直接的手段。二是农户选择减量施肥本身就是对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和规避的综合结果，采用农户是否愿意减量施肥作为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的表征具有综合性和实用性。农户是否愿意减量施肥是综合考虑多种因素的结果。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影响农户的减量施肥意愿：
1.农户户主因素。农户减量施肥意愿与农户户主特征关系密切，其中 重要的是户主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和从事农业生产的年数等。农业生产虽然是由农户家庭共同进行的，但是，农户户主作为家庭的支柱，在化肥施用量决策方面具有 为重要的影响。一般来说，男性户主，更多关注产出，而很少考虑减少化肥施用量来增加净收益。户主年龄越大，从事农业生产的年头越长，越倾向于使用农家肥，更愿意减少化肥使用量。农户户主受教育程度越高，从理论上讲越倾向于科学施肥，但也有可能受教育程度越高，对化肥作用的认可度越高，越依赖于化肥投入，所以，农户户主受教育程度的指向不明确。农户户主从事非农产业对其减量施肥意愿的影响是负向的，因为户主从事非农产业，其家庭收入相对较高，更愿意通过增施化肥替代农家肥，以减轻家庭其他成员的农业生产负担。
2.农户对科学施肥认知因素。在理论上，不同土壤、不同作物对化肥的需求量和需求结构是不同的。如何实现化肥施用量与土壤及农作物品种相匹配，是需要科学技术支撑的，例如测土配方施肥技术。一般来说，农户认为科学施肥越重要，在未来农业生产中减量施肥意愿就越强烈。
3.家庭成员非农就业因素。农户过量施肥的基本出发点是期望能够通过增量施肥获取更高的产量。采用增量施肥来获取更高产量的愿望对于纯农户来说要更强烈，因为对于纯农户来说，农业收入是其家庭的支柱性收入。因此，农户家庭是否有非农就业人口以及非农就业人数会直接关系到农户的施肥量决策，但其指向不明确。这是因为一方面，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越多，可能越倾向于利用资本替代劳动，增加化肥施用量；另一方面，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越多，对农业收入的依赖性越低，更不愿意通过增施化肥获取较少的收益。
4.土地租用因素。土地租用在农村时常发生，租用因素对化肥施用量决策有直接影响。一般来说，农户对待自家土地和租用土地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对于自家土地需要考虑长期使用，获取长期收益；而对于租用土地，农户更倾向于通过“透支肥力”获取更多的短期收益，因此，在施肥量决策方面，农户会较少考虑过量施肥对土壤的破坏，而更多考虑通过多施肥获取更多的眼前收益。
5.施肥技术培训因素。化肥的特点是养分含量高，肥效快，但持续时间短，养分单一，有机肥与无机肥科学搭配施用，可有效调节土壤酸碱度，改良土壤结构。可见，科学施肥对保护土壤、稳定农业生产收益具有重要作用。因此，农户是否接受过科学的施肥技术培训以及接受培训的次数，将会影响农户减量施肥意愿。
6.种植业收益因素。化肥的主要功能是支撑种植业生产，使农户获取生产性收益。因此，农户是否愿意减量施肥，存在一个明显的收益比较过程，即减量施肥后种植业生产性收益与非减量施肥后种植业生产性收益之间的比较。一般来说，在同等条件下，认为种植业收益越高的农户越不倾向于减量施肥，而认为种植业收益低甚至赔本的农户会尽可能节约农业生产投入成本，更倾向于减少化肥施用量。
（二）模型构建
依据前文的理论分析，农户是否选择减量施肥是对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其规避的综合结果，采用农户减量施肥意愿作为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的表征具有综合性和实用性。因此，为了分析影响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的因素，进一步明确其作用方向及影响程度，可以构建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影响因素的Probit模型，对284个农户样本进行分析。模型的具体形式为：
y* =α+β µX + （1）以及
⎧⎪1，当 时 农户愿意减量施肥y∗ >0 ，
y=⎨ ， ∗ ， （2）
⎪⎩0 当 时 农户不愿意减量施肥y ≤0
（1）式中，µ是扰动项，服从标准正态分布，从而影响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的二元离散选择模型可以表示为：
prob y( =1X = x)= prob y( ∗ > 0 x)= prob{⎣⎡µ α β>−( + X)⎤⎦ x}
（3）
= −Φ⎡−1 ⎣ (α β+ X)⎤=Φ⎦ (α β+ X)
（3）式中，Φ为标准正态累积分布函数，y∗是不可观测的潜在变量，y则是实际观测到的因变量，表示农户是否愿意减量施肥，0为“不愿意”，1为“愿意”；X 是实际观测到的自变量，主要包括农户户主的个人主要特征、农户家庭主要特征、种植业收益情况、土地租用状况以及农户接受科学施肥技术培训状况等。
（三）变量说明
各解释变量的具体说明见表6。
表6 变量解释与说明
| 变量代码 |
变量解释 |
先验判断 |
| x1x2 x3x4 x5 x6 x7 x8 |
科学施肥是否重要（是=1；否=0）家庭非农就业人数（人）户主性别（男=1；女=0）户主年龄（岁）户主受教育程度（年）户主职业（从事非农=1；务农=0）
土地是否租用（租用=1；非租用=0）户主从事农业生产年数（年） |
+？-+
？
– –
+ |
（续表6）
| x9 是否接受过科学施肥技术培训（是=1；否=0） x10 接受科学施肥技术培训次数（次）x11 种植业生产是否划算（是=1；否=0） |
|
++- |
| 主要变量的特征值和取值范围如表7所示。表7 变量的特征值与取值范围 |
|
|
| 变量名称 |
小值 |
大值 |
均值 |
标准差 |
| yx1x2 x3x4 x5 x6 x7 x8
x9 x10 x11 |
0 0 0 0250 0 0 2 0 0 0 |
1 1 3 178111 1
50
1
36
1 |
0.200.910.390.94
45.48
6.63
0.05
0.21
23.22
0.24
1.01
0.45 |
0.400.290.740.24
9.01
2.84
0.21
0.41
10.63
0.43
3.61
0.50 |
（四）模型估计及结果
本文使用EViews6.0软件，采用极大似然估计法对模型进行估计，利用怀特检验方程矫正异方差。估计结果如表8所示。模型I为第一次估计的结果，模型II为剔除与被解释变量之间相关性很小以及产生共线性的解释变量后再次估计的结果。
表8 模型估计结果
| 变量 |
估计参数 |
模型I |
z 统计值 |
|
模型II |
|
| 估计参数 |
|
z 统计值 |
| x1 |
0.114 |
|
0.373 |
0.141 |
|
0.437 |
| x2 |
-0.108* |
|
-0.849 |
-0.112* |
|
-0.913 |
| x3 |
-0.398* |
|
-1.194 |
-0.373* |
|
-1.063 |
| x4 |
-0.007 |
|
-0.575 |
— |
|
— |
| x5 |
0.026* |
|
0.783 |
0.030* |
|
0.809 |
| x6 |
-0.019 |
|
-0.043 |
— |
|
— |
| x7 |
-1.501*** |
|
-3.400 |
-1.488*** |
|
-3.365 |
| x8 |
-0.007* |
|
-0.498 |
-0.008* |
|
-0.576 |
| x9 |
-0.403*** |
|
-1.270 |
-0.442*** |
|
-1.702 |
| x10 |
-0.007 |
|
-0.175 |
— |
|
— |
| x11 |
0.069 |
|
0.355 |
0.071 |
|
0.370 |
| 常数 |
-0.199 |
|
-0.264 |
-0.198 |
|
-0.264 |
| R2 |
|
0.393 |
|
|
0.392 |
|
（续表8）
对数似然值 -127.690 -127.706 大似然比 32.145*** 32.112*** 样本数 284 284
注：*、**、***分别表示10%、5%、1%的显著性水平。
从模型的估计结果来看，模型I、模型II都通过似然比显著性检验，回归方程有效。同时，对于截面数据来说，R2分别达到0.393和0.392，也是可以接受的。总体来说，该模型和检验结果具有统计学意义。
（五）估计结果分析
从模型II的估计结果来看，家庭非农就业人数、户主性别、户主受教育程度、土地是否租用、户主从事农业生产年数、是否接受过科学施肥技术培训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有显著影响。农户认为科学施肥是否重要以及种植业生产是否划算两个因素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影响不显著，但影响方向均为正。
1.家庭非农就业人数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具有负向影响。家庭非农就业人数越多，农户从事农业的劳动力数量就越少，而在农业生产中化肥相对于农家肥来说，不仅搬运便捷，且施用量少，因而增施化肥能有效缓解家庭从事农业劳动力的不足。同时，问卷调查数据显示，从事非农产业的劳动力比从事农业的劳动力年平均收入要高42%，意味着家庭非农就业人数越多，家庭收入越高。然而，农户家庭收入越高，其增加农业资本品投入的经济条件越成熟，即越有条件通过增施化肥替代施用农家肥。因此，家庭非农就业人数越多，农户越愿意增加化肥施用量。
2.户主性别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具有负向影响。由于传统的习惯，绝大多数成年男女成家立业后，往往以男性为户主，反映了中国千百年来男女在社会和家庭中地位的差异。问卷调查数据显示，在接受问卷调查的284户家庭中，男性户主占93.7%，女性户主仅占6.3%。如果户主是男性，会更不愿意在未来农业生产中减量施肥，其原因可能是男性户主在化肥资源安排和分配上没有女性户主精打细算，他们过分关注产出而不关心净收益。
3.户主受教育程度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具有正向影响。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户户主相对于文化程度较低的户主来说，更愿意改变生产观念，采用新的施肥技术，提高化肥资源利用效率，同时，他们考虑问题也更加长远。因此，农户户主受教育程度越高，在未来农业生产中越愿意减少化肥施用量。但是，问卷调查数据显示，接受问卷调查的284个农户户主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6.63年，且还有
8.5%的农户户主仍是文盲，可见，提高农户户主的受教育程度任重道远。
4.户主从事农业生产年数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具有负向影响，与预期方向相反。从理论上分析，户主从事农业生产年数越长，其年龄相对也越大，会更注重节约生产成本，从而减少化肥施用量。但是，实证结果表明，农户户主从事农业生产年数越长，越不倾向于减少化肥施用量，与理论上的预期方向相反。其原因可能是随着户主年龄的增长，户主会更加看中农业收入对农户家庭的作用，从而注重高产出，而忽略了过量施肥产生的风险；也有可能是农户户主在长期的农业生产中形成了施肥惯性，施肥量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
5.土地是否租用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具有负向影响。这说明，农户对于租用土地的化肥施用量要高于自家土地的化肥施用量，而过高的化肥施用量显然不利于农业生产的持续进行。但是，在调查样本中，有20.8%的农户发生了土地租用行为。因此，当前政府应通过扩大宣传和开展有效的施肥技术培训，提高农户对科学施肥的认知，转变其“化肥施用越多产量越高”的错误观念，从而减少对租用土地的化肥施用量，达到避免土壤遭到破坏的目的。
6.是否接受过科学施肥技术培训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具有负向影响，与预期方向相反。对农户进行科学施肥技术培训是提高农户科学施肥水平的重要途径。问卷调查数据显示，76.4%的农户没有接受过任何科学施肥技术培训，仅有3.2%的农户从事农业生产以来接受超过5次科学施肥技术培训。可见，农户接受科学施肥技术培训是不足的。但是，实证结果表明，是否接受过科学施肥技术培训对农户减量施肥意愿产生的是负向影响，可能的原因是，调查地区虽然开展了农户科学施肥技术培训，但仅仅是走走过场，或者是理论性太强，农民无法掌握，导致农户仍然不能采用科学的方法施肥。问卷调查结果也支持这个解释，虽然有23.6%的农户接受过至少1次科学施肥技术培训，但是，参加课堂培训的农民普遍反映培训内容理论性太强，很难理解和掌握，培训效果较差。
结论与启示
（一）结论
1.江汉平原农户普遍存在过量施肥现象，但是，大多数农户不愿意减少施肥量。问卷调查数据显示，农户拥有的耕地单位播面化肥平均施用量为71公斤/亩，是发达国家认定的安全上限15公斤/ 亩的4.7倍，存在严重的过量施肥现象，但是，仅有1/5的农户愿意减少化肥施用量。
2.江汉平原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较弱。本文选取农户拥有的农业生产类固定资产、农户家庭非农就业人数、农户户主职业和农户是否接受施肥技术培训4个指标综合评价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发现江汉平原农户的过量施肥风险规避能力较弱。
3.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的影响因素是极其复杂的。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主要受家庭非农就业人数、户主性别、户主受教育程度、土地是否租用、户主从事农业生产年数、是否接受过科学施肥技术培训等因素的影响。但是，户主从事农业生产年数、是否接受过科学
施肥技术培训两个因素对农户过量施肥风险认知及规避能力具有负向影响，与预期影响方向相反。
（二）启示
在农业生产实践中，农户减少化肥施用量不仅能够降低生产成本，带来经济效益，而且还能减轻过量施肥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根据本文研究结论，至少可以得出以下两点启示：一是通过教育培训，使农民树立正确的施肥观念和学习采用科学的施肥技术，逐渐扭转其不合理的施肥行为，减少化肥施用量，提高化肥使用效率。二是创新农民科学施肥技术培训的方式，提高培训效果。重点采用课堂教学与现场指导相结合的培训模式，顺应农民习惯的“三分看书，七分学样”的新技术学习方法。同时，物化科学施肥技术，例如，把平衡施肥技术通过科技手段物化集成为化肥产品，使复杂的技术在培训中容易让农民理解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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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刘青松：《土壤污染的类型及危害》，《环境导报》2002 年第 11 期。
8.徐慧清、蔡淑燕：《农民风险意识与规避能力分析》，《攀枝花学院学报》2007 年第 1 期。
9.谢晓非、徐联仓：《风险认知研究概况及理论框架》，《心理学动态》1995 年第 2 期。
10.张跃华、顾海英、史清华：《农业保险需求不足效用层面的一个解释及实证研究》，《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5 年第 4 期。
（作者单位：1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2天津市农村经济与区划研究所；
3管理干部学院）
